星际争霸短篇小说:战争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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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虫在绿茵谷十二号之战中杀死了伊姆舍尔,这是一场母巢之战期间对一颗偏僻星球发动的入侵,史书上从未提及。 伊姆舍尔只是一个孩子,刚刚告别了高中,仍带着乳臭未干的稚气,帝国海军陆战队最先阵亡的通常就是像他这样的士兵。18岁时,看不到半点美好前景

  跳虫在绿茵谷十二号之战中杀死了伊姆舍尔,这是一场母巢之战期间对一颗偏僻星球发动的入侵,史书上从未提及。

  伊姆舍尔只是一个孩子,刚刚告别了高中,仍带着乳臭未干的稚气,帝国海军陆战队最先阵亡的通常就是像他这样的士兵。18岁时,看不到半点美好前景的他挨家挨户推销黑市电话,来赚钱找姑娘和交房租。一天,他敲开了罗伯特·摩利中士--一位帝国海军陆战队招募官的门,可惜摩利中士对伊姆推销的玩意完全不感兴趣。三天之后,伊姆登上了开往图拉西斯卫二的运输船,前往新兵训练营。在那里他满脑子灌输的都是英雄的战斗故事、美妙的疗养度假,以及赢得勋章的荣耀。但他的梦想中的职业道路并不包括和异虫作战。眼睁睁地看着成年人,尽管更多时候是看着一群少年,在你面前活生生地被撕裂。鲜血从他们的口中喷涌而出填满他们的陆战队头盔,看起来就像可怕的鸡尾酒搅拌器。

  每当夜深人静,Rho中队全体在简易搭建兵营的潮湿内部里挤作一团时,他就会从自己其中一支黑市电话里翻出一张照片,拿给其他人看并说“这是我将在这场战结束后要追求的女孩。”她是一位漂亮的金发女郎,头发还带着卷,一身马洛星名流范儿的行头。她叫玛丽·露,就在见到摩利中士的几天前他遇见了她。

  “开玩笑……你连毛也追不到。孩子,人家品位很高的。”伯奇,一个年长的陆战队员,嘲弄他道。“她更适合我这样的猛男。”

  他们在一家被认为是非法的地下兴奋剂酒吧相遇,想要进入这种酒吧除非你是那里的老板或者有人帮你牵线搭桥。这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夜晚,他脑海里只残存着一些充斥着肾上腺素的零星记忆--跳舞、欢笑、和斯科蒂·伯格洋酒。他说他们接吻了。至少,他觉得他们确实那样做了。他希望是这样。随后他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他们之后还互相发送贵的离谱的星际间短信来保持联系。几周时间过去了,他在前线的时间越来越长,有几次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渐渐地,她在他心目中不再只是一个女孩,更像是一个信念。他想着能回到穿上陆战队重甲之前,和一群像他兄弟一样的老兵在一起的日子。不管他说什么那群老兵都会嘲笑他有多么的“幼稚”,那个时候的他每天都祈祷自己不再是个“小孩子”。她的音容相貌让他回忆起在还没见过成群嗜血的跳虫向他扑来的那些美好日子。那些不用每天醒来就担心鲜血、尸体和死亡的日子。这样的经历能彻底将一个人改变。 “我会成功的,”他总是带着梦想家无知的微笑着说道,凝视着她的相片,深深难以自拔。“我会让你看到我成功的那一天。”

  跳虫杀死伊姆舍尔的那天与战争中其他无尽的日子没太多不同。多数时候都是在等待。他们闲坐着,听着风的呼啸渐渐地融进一片黯淡的静谧中。这是一片耐人寻味的静谧,带着黑暗的承诺。

  Rho中队被派去镇守前线并守卫绿茵谷十二号,位于安塞姆南半岛区上的一座小型通讯设施。一周前他们在卫星设备周围挖了很深的战壕,并在外围建起地堡与两辆攻城坦克。搭建好的基地接收着数据并将其发送至星区深处的舰队。他们还搭了个兵营,但是Rho中队从未在里面呆过。离开作战岗位的松懈状态会让人在突袭中送了命,因此他们只能在不怎么舒服的泥土战壕里安家了。没有人会认为异虫会真的攻击绿茵谷。其战略价值在这场战争的大局上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当警报声撕裂寂静,惊醒Rho中队的中士维吉尔·凯恩时,他使劲嗓门开始发号施令。陆战队员们都匆忙起身并为最糟糕的可能做准备。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这对跳虫来说是自杀。没有任何意义。虫子们在数量和火力上输于对手。但无论如何,愚蠢的,看似不会思考的外星生物还是来了。

  你在看到它们之前就能听到它们。数码之外,它们肆无忌惮的吱吱嘎嘎声钻进你耳中。

  “它们为何而来?它们想要的是什么?”伊姆舍尔现在可以看到它们了。二十只尖牙利爪的剧毒跳虫,唾沫从它们口中冒出,强壮的腿推动着它们前进,看起来就像残酷主人放出来的变异狂犬。伊姆舍尔永远不会得到他问题的答案。针刺弹以超音速划破空气的声音弥漫在空中,没有时间去考虑了。只有行动。

  跳虫在数量上不如对手,但是它们不在乎;哪怕杀死一个人类要抵上十条它们的命也毫无畏惧。Rho中队很快就认识到,指挥部挖掘壕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一些跳虫爬进了狭小的空间,来自友军的误射炮火轰了下来,撞毁了临时的泥土墙。由于陆战队员们所穿的装甲体积臃肿,许多 Rho中队成员被一并困在其中。

  跳虫扑向伊姆舍尔时,他惊声尖叫起来。当一只剃刀般锋利的利爪穿透他的护目镜并扎进了他的锁骨时他疯狂地嚎叫着,紧跟着另一只利爪撕开了他的装甲,就如同撕开锡罐一般。

  当最后一只异虫被歼灭时他仍留着一口气。他还想知道为什么它们在没有生还机会的情况下还要袭击他们。他想知道它们为什么来就为杀这么点人,来杀他。当他生命点点消逝之际,兴奋剂注入他的静脉中,心跳减至缓慢地一跳一跳。他的陆战队护甲急救组件试图缝合撕裂的动脉。伯奇将他抱在怀里,而此时凯恩中士正望着他。伊姆舍尔沉吟着,“玛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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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吉尔·凯恩在黑暗之中尖叫着。他的冷汗浸湿了午夜的床单,他赤裸着身体,踢开了被子而感到异常寒冷。

  “维吉尔!”卢菲叫着他的名字,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回枕边和她温柔的嘴唇。“没事的亲爱的,我和你在一起。”她用鼻子爱抚着他的肩膀,她秀美的金发就像丝绸般紧贴在他坚如磐石的肌肉上。维吉尔呼吸艰难,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胸脯不断地起伏着,心脏在怦怦直跳。

  “见鬼。我……我很抱歉,卢……我……”

  “嘘。嘘,亲爱的。我知道。我知道。”

  在相伴的岁月里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夜惊症……和他的回忆。他们订婚时,她已决心接受它们。她已经习惯了在夜里唤醒他擦掉他脸上的泪水,看着他这么一个孔武的男人在睡梦中哭泣。这也是她爱上他的另一个原因。 “我只是……它们回来了,亲爱的。我不相信它们回来了。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但是……我仍心存希望,你知道吗?”

  我又何尝不是呢,她想。“你不要需要听从回伍的号召,维吉尔。你不用回去。我都告诉你了。我们说好的,让老爸搞定这个。我们重新开始。没人会知道你之前是谁。没人需要知道你在哪儿。明晚,我们把所有的担忧抛在脑后。”

  他在开口之前想了想她所说的话。他能不能忘记自己在母巢之战对抗异虫的日子,他能不能忘记自己在前线的数月间抵御了一波又一波跳虫还能幸存下来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抛下生命中的那部分,他不敢去想抛下它们后的生活将会是怎么样的。 “我知道,卢。我知道。但是我还有些不确定……我从未当过逃兵。”

  “你不是在逃。你别糊涂了,蒙斯克已经榨干了你。他手下有的是新兵。他那该死的又为你做了什么,嗯?为我们?为你支付手术费用的是爸爸,不是帝国。你欠他们的债早还清了。多少次你差点就没命了,维吉尔?你失去了多少朋友?”

  “我不想再谈这些了。”他在思索着临睡前看到的UNN报导。他在想着它们的画面,一大群跳虫在提莉亚横行肆虐,冲垮整排整排的士兵。他想到了那些尖牙和利爪,还有它们冲锋时发出的可怕的吱吱声。

  “募集士兵不管你的事,维吉尔。你已经退伍了。凭什么有了新的威胁就要让你回去。你在那里已经是4年前的事情了。这一次就交给其他人去解决吧。”

  “我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再回去,卢菲……所以我是不会去的。”

  他同每晚关灯睡觉前那样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他把她娇小的身躯拉了过来,她温润与柔软的感觉是那样熟悉。当他们的身体分开时,她用手指摩挲着滑过他那条从脖子到肚脐的锯齿状长疤,然后再回到他颈上用斯卡莱特皮绳穿起的跳虫牙。

  “我讨厌这东西。你知道我讨厌你戴着它上床。刺到我了……摘掉它。”

  他笑了。“好吧。我摘掉它。”他照做了,把它放在床头柜上。

  “明天,我们就出发……所有的一切都将抛诸脑后。再说了我也做了很大的牺牲,我也要重新开始。离开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爸爸。”

  “我知道啦。”

  “现在睡吧,你这傻大个!”

  当她转过身时,维吉尔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的风扇。它转啊转啊转,将刃状的阴影投在被外面黄色月光照射着的昏暗墙壁上。他想着卢菲所说的新生活。将他从曾经面对过的一切中解救出来。他想知道如果一旦一个人曾经面对过异虫,亲眼目睹朋友丧失在跳虫手上,看着他们空虚黯淡的眼神,他是否还能将这些从自己的心灵深处磨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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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NN报导惨不忍睹,但他无法停止观看。他日出后就起床了,一边喝着煮焦的咖啡,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卢菲进入厨房之前他已经喝了将近一整壶。

  “你为什么要看那个,维吉尔?”

  “你不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吗?我们至少要保证能找到个可以安家的地方吧,外面在打仗呢亲爱的。”

  屏幕上是战争的画面。战列巡航舰坠毁在一座摩天大楼上,旁边的异龙在空中肆虐横行,向燃着火焰冒着浓烟的船体上喷溅投射物。屏幕的底下是一条条的讯息,没有哪条是乐观的,说的都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尸体数、陷入危机的星球、人员伤亡。外面确实在打仗。

  “我的上帝。”卢菲用两手捂着嘴。即使在早上,头发散乱,睫毛膏有些花了。她仍是一个娇小玲珑并充满爱心的可人儿。“太恐怖了。”

  “是啊,亲爱的。”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爸爸。他说下午之前伪造的身份证件就会出来。”

  “你父亲在冒很大的险。像他这样优越的政府工作可不是每天都能找到的。”

  “你不觉得为了他的女儿和未来女婿,即使冒那样的风险也是值得的?”

  他点了点头,目光回到屏幕上。一个正在尖叫着的记者被摄像机拍到正在往一个巷子中跑。

  “槽糕。”维吉尔看到它们就在拐角处并一点点地逼近那个记者和摄像机。跳虫不计其数:锋利的长爪外伸,甲壳咔哒咔哒地撞击的着狭窄的墙面,它们的眼神不带半点生气和情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一幕很快中断了,多尼·沃米里安,UNN最著名的新闻主播出现在电视台的演播室里。切掉了刚才跳虫充斥整个镜头的画面。他脸色苍白,在看到同事悲惨的命运后难以掩饰此刻他的深恶痛绝。

  “难道他……?”

  “是的。”维吉尔不置可否,在她问出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之前打断了她。“你打电话给爸爸?”

  “是……是的,”她回答道,离开厨房。

  维吉尔抿了一口咖啡,他的脑海里闪现出跳虫挤成一堆,朝小巷中蜂拥而来的画面。这让他想起许久以前的那些战壕。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闭上双眼前让每一丝空气从肺中排出。一场战争正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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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斯忒瑞亚星球长影峡谷著名的藏红色日落时分,跳虫杀死了埃尔比。

  埃尔比是一个社会改造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脸上带着幸福的傻笑只能说明他是个被篡改了记忆的人。不过无论是维吉尔,还是伯奇,亦或是戴夫,甚至是Rho中队的其他任何一个成员都没把这个太当回事。对于一个社会改造犯来说,他还真算不赖。他是个数一数二的士兵,而且每次都能交上好运。像大多数社会改造犯一样,他是前线的一份子,猛冲进异虫群中抵御它们最初的攻击。他先是效力于联邦陆战队,然后又在帝国陆战队,四年来他所经历的战斗比大多数士兵一生的还多……但他每次都能从前线上活着回来,脓水溅满了他的陆战队装甲,不变的依然是他脸上的傻笑。

  没有战事的时候,埃尔比总要谈到在哈尔塞恩星主大陆上的乡村里的成长故事。他追忆着蓝天白云下被高草丛覆盖的美丽青山,看起来生生不息。他说起了跟着他到处跑的一窝小狗,摇着尾巴。他是多么喜欢在慵懒的午后它们用热呼呼湿漉漉的舌头舔着他的脸,依偎在榕树荫下。这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童年,这是一段让他魂牵梦绕的回忆。这就是为什么他战斗的原因,让别的孩子能享受他记忆中的美好时光,让人类能抵御异虫和星灵以及其他任何来犯者。

  当然,那些都是假的记忆。他在诺里斯卫六上的社会改造犯再造中心里被植入了这些记忆。Rho中队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他们无数次从其他社会改造犯的口中听到了完全一样的伪造回忆。但是Rho中队里从未有人对这位温柔巨人有任何不敬或是取笑他昔日的虚假记忆。在巴克斯卫星上的猫屋酒吧疗养时,一个来自Alpha中队的一等兵在喝了太多产自尤摩扬的烈酒后想向埃尔比指出这些伪造的回忆。他的肚子很快就吃了维吉尔一拳,随即引发了一场酒吧斗殴。维吉尔想让埃尔比的记忆变成自己的记忆,不管是假还是真的。这些回忆是大块头在战场上经历过生生死死后,唯一能够期盼的美好梦想。没有人可以夺走它们。

  在纳福卫二的街道上,凯恩与埃尔比遇到了一个女子,她抬头看见这个大块头社会改造犯时,指着他开始尖叫起来。“是屠夫!我的上帝,他是傲水镇的屠夫!怎么会在这!?抓住他!快来人抓住他!”她立即被地方当局护送离开。无论是凯恩还是埃尔比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几周后,这件事情仍在凯恩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决定来调查下这个幸运的前线士兵的背景。凯恩这时才了解到那些经过劳改的士兵有着多么可怕的过去。埃尔比,讲述着小狗带来的乐趣与小山呈现的瑰丽的那个人,也是在首都的贫民窟十年里犯下一连串谋杀的“傲水镇的屠夫”。他对受害者施以酷刑,享受他们痛苦的尖叫声,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伴随数据的图像令人毛骨悚然,凯恩现在明白他在战场上埃尔比的那股凶残的野性是哪里来的了。但是,每当说起小狗光滑的米色皮毛,它们尖尖的乳牙摩挲着他的胳膊,湿湿的鼻子让他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时,埃尔比的眼里仍呆滞地传达着幸福,凯恩只能感叹社会改造犯再造计划是多么的成功--它能救赎我们之中最可怕的人。

  当跳虫杀死埃尔比时,他的双膝浸没在厚厚的紫色菌毯上。Rho中队和一支火蝠先遣队依靠着攻城坦克和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轰炸掩护进军到长影峡谷。正如凯恩所说,他们要来一场“大扫荡”。异虫感染被逼退至盘绕在山谷中的巢群。只要阿斯忒瑞亚上还有一个主巢,异虫就不会停止进攻。这次进攻是一场排山倒海的胜利。烧焦的刺蛇尸体陷入菌毯中,分裂池渗出幼虫的骨架。孵化场与其他建筑崩溃后的生物血浆四处飞溅。

  来自攻城坦克雷霆万钧的轰鸣声让埃尔比的陆战队装甲咯咯作响。与往常一样,他率领着冲锋,在战斗的最前线,朝着巢群的更深处推进。那里的异虫似乎所剩无几,大多数都在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自动加农炮下被剿灭。看到大局已定的埃尔比降下了他的电磁枪,来好好欣赏下他和他的战友们创下的战果。这对人类来说是辉煌的一幕。之前曾是活生生的异虫建筑现在被撕成碎片,一个倒在另一个上面。跳动的血管外凸,给地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血腥瘴气。这是一场胜利。埃尔比体会到一种荣耀感。

  跳虫带着狂暴的刺耳声与闻所未闻的尖叫从附近的分裂池中涌出。埃尔比没有看见它们;没有人看见。著名的峡谷落日金光将万物置入柔和的深褐色中,而声名狼藉的长影峡谷在菌毯上个割出了黑暗的刈痕。此时此刻这位一直交着好运的一等兵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像是在光线中翩翩飞舞的粉尘让他想起了伪造童年里的那些飘荡在乡间的树叶。当他脸先着地的倒在菌毯中时,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击中了他。成群的跳虫扑到他的身上疯狂地戳、切、削、撕。就像嗜血的野生动物争食一样,拼命的挤开空间好让自己的利爪能刺进底下的猎物。当战斗结束后,傲水镇的屠夫的遗骸已经找不到了。他不过是紫色菌毯上散落的墨点,无非是那些与他一同服役的人们脑海里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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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种地。夏伊洛有很好的农业项目,”卢菲说着,将一件淡紫色上衣塞进她的行李袋中。

  “我们现在去当农民?”

  “当然了,为什么不呢?”她的笑声悦耳动听。“我觉得那听起来像是一个不错的生活;你不觉得吗?”

  维吉尔把手伸进衣橱,从架子上拽出一件T恤。她等待着他的回答。他慢慢地从领子中取出衣架,丢在一旁,把T恤装进他的包里。

  “怎么样?”

  那让她最初爱上他的迷人微笑挂在他脸上,尽管脸上带着伤疤、一脸严肃。“种地听起来不错……是份正当的工作……你愿意做我这个小农夫的妻子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咯。你想呀,维吉尔:开阔空间,种着我们自己的食物。我们的孩子……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将在新鲜的空气和那些旷阔的大地上茁壮成长。

  “你认为我们有足够的钱去买下大片的土地?”

  “在夏伊洛东西很便宜。”

  “你敢肯定吗。为什么你那么认为?”这不是一句疑问。而是一句陈述。

  她洋溢的笑容立刻愁眉紧锁。“你为什么要那样说?我在……我在努力尝试,维吉尔。我真的在努力尝试。”

  他走过去把她拉近。她试图挣脱但又重新回到了他紧紧的怀抱。“听着,小可人。我将做你的农夫老公,我们会生一群你整天挂在嘴边的孩子。过上简单的生活,在那里我们知道所有邻居的名字并且-”

  “并且从不谈论跳虫或是……或是Rho中队吗?”

  他眉头一紧。“为什么你要问这个问题呢?这支队伍将与我同在,卢。”

  尽管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对彼此已经非常了解,但总有一道鸿沟横亘在他俩之间。她不可能体会到他所经历的一切。

  “你不能让过去主宰你人生的一切,”她说。

  “我不会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她的笑容又回来了,堆得满脸像是充满了氦气的气球。“我要做农夫的妻子。”

  他轻轻地亲吻着她。“我非常感激这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衷心的感激。”

  “噢!该走了。身份证应该准备好了。你,先生,得把衣橱清空,在我回来之前打包好。”

  维吉尔放开了她,自己走向衣橱。他打开灯,并跪下身。他拿起一堆衬衫。下面是一个布满灰尘的军用提箱。

  “你不能带上那个,维吉尔。”

  “我知道。”

  “你一定要丢掉它里面的东西,你明白吗?不能有任何过去的蛛丝马迹。你要听爸爸的话。”

  “我知道。”

  “我知道这并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

  她离开后,他转向那个提箱,打开了它。记忆与箱子里潮湿、发霉的味道一同飘逸而出。他已经多年没打开它了。里面有他曾经引以为荣誉勋章,如今落满了尘埃,被深深地埋藏起来;一支干了的雪茄;一发超音速针刺弹;一支伊姆舍尔的黑市电话。然后他感觉到一些黏糊糊的东西。他的第一反应是猛缩回手。菌毯!当然,那不是菌毯。他的记忆开始慢慢地浮现。

  “戴夫。”在他拿出发现的东西时,这名字伴随着他的呼气脱口而出。这是块用得还剩一半的蓝蜡……推进器冲浪板蜡。维吉尔把它拿到鼻子前用力地嗅了嗅。那浓郁的坚果香味把他带回了那段他企图逃离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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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虫杀死戴夫时,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还处于夜里打完扑克醉酒后的酣睡中。有时候,命运喜欢和你开玩笑。

  “巨浪”戴夫来自米拉娜星上的圣托里岛。他是推进器冲浪板俱乐部“尖啸六英杰”的一员,因在能够捲平圣托里海岸线的惊涛骇浪中冲浪而闻名。负责为整座城市供电的水利发电机也得益于这个巨浪。科学家们说这样规模的海浪是由于米拉娜星的三个月球重力牵引,它们之间的排列堪称完美;这种现象在其他地方发生的可能性非常小。

  据说尖啸六英杰遵循星球善变的季节性气候模式,并在冬季来到岛屿大陆上,这时候的气象很容易形成巨浪。此时波涛汹涌,30米至60米的黑暗海浪从深渊中涌出,似有不祥徵兆。饱受海浪侵袭的沿岸城镇瞬间涌入了来自全星系的冲浪爱好者,那里的医院和太平间里到处都是那些自不量力冲浪者的尸体。其中的一个冲浪者还把戴夫推荐到了海军陆战队。

  “如果不是为了那该死的虚伪小人,我才不会跟你们这帮家伙在一起,”他对维吉尔或是伯奇亦或是身边任何一名听得到他说话的Rho成员说道。“碰上我坏脾气也是你们的命。”

  帝国海军陆战队一直在整个星区的监狱内进行招募,脾气暴躁的戴夫也确实在监狱的花名册上。在酒吧之路--一家在海平面六丈之下的水下娱乐场所,是星球上推进器冲浪者最爱去的聚集地之一。那里,巨浪戴夫碰到一群对本地姑娘动手动脚的游客。

  “哥们你知道吗,我就像白马王子一样……跑到那些人跟前好好的把他们给教育了一顿,欺负圣托里当地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些人确实受到了他的教育,但是不懂得分寸的戴夫把事情搞大了。砸碎了几个酒瓶后,酒吧里到处都是鲜血。赶来的医疗队伍移走了那些被戴夫搞残的喽啰们。那时,戴夫是一个皮包骨头的冲浪朋克青年。留着一头长辫子,纹着荧光刺青,在帝国监狱里的犯人把他们称作“新人”。在他被判刑后,帝国招募官很是欣赏他发起脾气来能把一打人送进医院的本事;就给了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为蒙斯克元首效忠10年,或者在牢狱中做40年苦役。他给出的回答是:

  “我必须剪掉我的辫子吗?”

  尽管这令他心痛不已,但那些辫子还是一去不复返了,而他被遣送到新兵训练营。随后经过几次兴奋剂与类固醇治疗,他站在了母巢之战的前线上,多了50磅的肌肉,并成了Rho中队里的打牌常客。牢里出来的士兵不能享受调养,所以斯科蒂·伯格酒和赌博就成了他仅有的逍遥机会。

  他想念在外面冲浪的日子。他想念在那如高楼般的深色巨浪中迎浪而上,冲浪板的离子推进器将他越推越高。而他的辫子,他日夜思念的辫子,在清风中飘散着。为了尽可能弥补这遗失的美好回忆,他在军用提箱中放了一条斯诺格斯先生的推进器蜡,在没有仗打的时候对着它深深地吸气,丝毫不在乎维吉尔、伯奇抑或是其他人嘲笑他什么。他知道,如果他能坚持并且幸存下来,等十年飞过后他就能抛下戎装再一次回来圣托里的冬日浪花。

  跳虫在一个感应塔发生故障后在兵营里杀死了戴夫。一窝怪兽疯狂地冲进赛迪星上的基地时戴夫醉得跟死猪似的。就连基地内部的报警和针刺弹在空中穿梭的声音也没唤醒他。异虫撕碎安全大门成批的杀进来也没唤醒他。就连跳虫跳在他身上摇着他的床时还是没有能唤醒他。

  当他醒来时正处于一种精神错乱的状态,瞪着那双死亡化身的眼睛。这是一只长着柴郡猫般嘴脸的跳虫长着它的血盆大口。他在感到巨爪反复戳进体内的疼痛时醒来,他的肠子从胃中涌出,看起来就像他剪掉多时的辫子。

  维吉尔和伯奇打死了那只在戴夫身上的跳虫。也许这对他们来说或许也有一些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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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吉尔低头看着两个小包,那里面装着他开始新生活所有能带的东西。他即将要成为一个农夫或一个丈夫,或者肩负起两者。其他不能带的都会被扔掉。他独自呆在狭小的公寓里,死一般的寂静。每次他闭上双眼,他所能见到的一切只有跳虫、刺蛇和异龙以及对杀戮与死亡的报导。但大多数是跳虫,因为那总是你最先见到的,也是见得最多的。

  她从前门进来时,他吓了一跳,眼睛睁得老大。泪痕划过她的脸庞,就像长长的透明的血管。她用衬衫的袖子擦了擦鼻子。他觉得很可爱。

  “卢。你没事吧?”

  “只是道别的时候很难过……没什么。”他站了起来,张开手臂搂着她,她微笑起来。“爸爸说等风头过去后他可以试着来看望我们。可能要一两年之后。他认为他可以用假身份过来。我会……我会再见到他的。”

  “你拿到新身份证了吗?”

  她猛然抽身,点着头翻起了她那略大的钱包。她掏出两张在夏伊洛已投入使用的那种全息数字身份卡,并递给他一张。维吉尔按了下小按钮,从薄薄的卡片中突然出现一个全息投影。那是他的脸,但并不是他原本的名字或信息。他的头部全息影像3D环绕,全方位展示,而个人信息则在旁边滚动。卢菲透过映像观察他的反应,轻咬着自己的下唇,想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回应。

  “德里克·戴顿?”他终于开口。“我听起来像是一个来自超级英雄电影里的角色。”

  “好啦,我的名字是乔西·托马斯……不怎么好听……我的背景是在学校做原生质研究,这么多学科偏偏选这个。”她按下自己的身份证,投射出她头部的全息影像。“我的船一小时后出发。你的在两小时以后。为了不引起对爸爸的怀疑才那样安排。他说我们在降落之前不应该让任何人认为我们俩认识对方。他说我们应该在那里碰面……也许在星港……假装是初次见面。”

  “看来从现在起我们要假装很多事情。”

  “是啊……我该走了,维吉尔……”她如银铃般的笑声再度响起。“我的意思是,德里克。”

  “过来,乔西。”他像往常那样亲吻她的额头。“我爱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说完她亲吻了他的嘴唇。这是一个漫长的吻,他们彼此贴近了对方的身体,紧紧的抱在一起。最终,就像经历了漫长的一世之后,她松开了他。“你是在3801号飞船上。千万别迟到了!因为异虫的威胁,外面现在多了很多保安。”

  “要不是有你在,我可怎么办?”他笑了笑。

  “我怎么知道。”她笑着说。“不见不散。”

  她出发了,离开了他们的小公寓,为了美好的将来远离了他们过去的生活。

  维吉尔又坐了下来,什么也不做。他呆呆地望着有些脏乱的墙面,就这么望了一个小时,第一次如此之久地放空思绪。当这一小时过去时,他起身,提起行李,走向那扇门。但是有什么东西拦下了他。一些遗失的东西。他把行李放下。他回头看了看在现在空荡荡的公寓。她与他的生活碰撞后交织在一起的拼贴画般的感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它只剩下一个死气沉沉、平淡无奇的空间,一派萧索寂寥的景象。

  在他离开之前,他决定最好再多看这地方一眼,确保他没有落下任何东西。

  他走进卧室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它。在床头柜上的跳虫牙项链。他捡起它,用手指抚弄着它的锯齿状边缘。它仍然是如此的锋利,以至于他都没感觉到那东西划破了他的手。直到注意到血液流淌至手臂,他才意识到手上那个小小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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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跳虫在乌罗纳·西格玛星上的人类基地肆意横行时,它们杀死了伯奇。赶来疏散的运输船又一次来晚了,每次都这样。

  伯奇一度是夏伊洛星球上一所高中的撞车大赛明星,追风少年的他那个时候对其他一概不知。撞车是一种格外残酷的运动,那种父母总是试图让学校禁止却从未成功禁止的运动。就像地球老家的撞车德比大赛,这里的撞车驾驶员组装自己的车子并开着他们来“撞飞”对手。比赛的类型是山丘之王,但没有高地有的只是在坑洼的沙砾上以每小时190公里的速度飞驰。撞毁对手最多的那辆车(如果还没报废的话)便是赢家。每年有许多年轻的男人以及一些女人由于严重烧伤、骨折以及挫伤被送往医院;不走运的可能会不治而亡。没有人比伯奇更棒,这点毋庸置疑。撞车大赛是他生活的全部。出了学校他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摆弄和改装各种车辆上,一门心思只想着重返赛场的事情。在高中,他保持着最高的撞毁对手记录,并且从未因伤被送进医院。在那个时候,他是当地的传奇人物。

  毕业后,抑郁席卷而来。高中时候的名声、荣誉都离他而去,他再也不能每个礼拜体验到那肾上腺素激增的感觉了。他从来不是个学习拔尖的学生,所以他理所当然从事了唯一擅长的事情--成为一名机械师。两年里他天天做的就是维修汽车、运输车以及秃鹫车,当年曾目睹他光辉岁月的啦啦队员们也都移居到其他星球上或是过上新的生活了。新生的赛车党都认为伯奇的记录想打破并不难,并不希望伯奇再回到学校的比赛中。就这样日复一日,他在小镇的传奇成了一段消逝的记忆。

  所有人都知道地下撞车联赛都是由黑手党举办的。所有人也都清楚比赛都是被做过手脚的,车手经济得不到保障,还要蒙受名声上的打击。伯奇是如此怀念那冲刺的快感,怀念引擎的轰鸣,怀念他为了省钱而买的次货座椅带来的震动;以及那加速的心跳,就感觉世界都在黯然失色,他已经和外界毫无联系,向一个对手加速冲去。他知道那些地下黑手党会让他故意放水来在赌局上大捞一笔,伯奇为自己的记录感到自豪。那是他这辈子里最珍贵的东西。但他难以克制内心对速度的渴望,他希望能重新回到比赛中,找回那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车毁人亡的感觉。他在混乱之中仍可以保持高度的集中是他为什么能每次都生还的原因。失去了这些紧张刺激让他觉得生活沉闷、毫无意义,好像他完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最初让他萌生当兵念头的是一则帝国海军陆战队的全息影像广告。当他看到身穿合金钢装甲的陆战队员正在发射手中的重型电磁枪,伴随着的是蒙斯克元首那振奋人心的声音;他决定参军并离开夏伊洛。星系正受到威胁,他能在那里寻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几天过后,他出现在了图拉西斯卫二的新兵训练营中。他本以为自己的背景会让他成为景一名秃鹫车或坦克驾驶员,可是军团中已经有足够的该职务人员。短缺的是前线的陆战队员、低等兵、炮灰。

  维吉尔·凯恩与伯奇一拍即合。凯恩找到了一个患难之交来协助他执行命令,而伯奇自从光辉岁月结束后第一次找到一个真正的朋友。他们一瓶又一瓶地喝着斯科蒂·伯格酒一直聊到深夜,彼此分享着只有出生入死的战友才能透露的秘密。凯恩对这个比他年轻的士兵敞开心扉,告诉伯奇他从未想过他能找到一个愿意爱他的女人。他深知自己放不下部队,女人们直觉很灵,一定可以感觉到。伯奇极力地劝说他打消这样的念头,但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伯奇告诉凯恩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找回高中时刻的那种成就感,要不是参军他真怕自己就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当跳虫杀死伯奇时,基地已经是泛滥成灾了,大多数耸立的建筑被火焰吞噬,从天而降的异龙对地面进行轰炸。维吉尔和伯奇以装甲所能承载他们的最快速度跑向集合点。指挥部说撤离的运输船会马上赶来。指挥部最喜欢打空头支票。

  “见鬼,该死的救援部队到底在哪?”维吉尔对着他的通信设备大叫时,一串震荡飞溅的爆炸撕裂他旁边的地面。

  “没人回答,”伯奇说着,转身开始盲目地扫射。“我的上帝,”他吓了一跳。宇宙中没有东西比看到一支跳虫大军像洪水般涌来还能造成更深的恐怖。成百上千的跳虫在蹦跶着,撕碎前行路上的一切敢胆妨碍它们的人、摧毁一切立在它们前方的建筑。它们为数众多,势不可挡。形成一片棕色与紫色、利爪与尖牙组成的生物海洋。一群目无生气的怪兽。

  伯奇在继续射击!

  “别打了!”维吉尔斩钉截铁地说。“继续前进,士兵。你这么做只能吸引更多敌人的注意……这场战斗输了。走!走!走!”

  “我还没杀够呢,中士。”

  “赶紧离开这!”

  “为什么?救援部队抛弃了我们,维吉尔;根本没有运输船会来。这里是我们的最后一战。”

  “那是命令,伯奇……好吧,算我求你了。就算是为了我这么做吧,为了你这个朋友。与军衔无关!”伯奇听了他朋友的话马上停止了射击,转身开始撤退。

  没过多久,两架运输船滑过天际,就像一道希望的曙光。

  “他们来了……他们来啦。”

  “冲过去!”

  没过多久一只异龙就看到了救援部队,并跟上了这艘人类的飞船。两艘运输船分开了,一艘试图把异龙从另外一艘引开,并在追逐中甩掉它。异龙紧随一艘飞向集结点的运输船,维吉尔和伯奇正站在那里挥着手。

  运输船舱口打开,里面响起了一个女性的尖叫声,“快进来,伙计们!”

  正当两人准备跳上船时,一阵尖啸声撕裂了头顶的天空。但它不是异虫;就在他们的正上方一艘着了火失去控制的运输船冒着浓烟,在空中盘旋下落。还没来得及反应,等他们上来的运输船就起飞了,试图避免接下来肯定会发生的爆炸,留下了急于寻求掩护的维吉尔和伯奇。

  轰!!!

  当运输船撞击地面时,下面的大地都在颤抖。火焰撩过地表,燃起一条穿过集结点的似蛇火带。高空中,仅存的那艘运输船开始折返,寻找着搭救维吉尔和伯奇的理想角度。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可怕的吱吱声,因虫群的数量而被放大。一百,不,也许是五百只跳虫朝着他们冲锋。

  “快跑,长官……我的天,维吉,跑!”

  “伯奇,跟着我!这是命令。”

  但是他不听。他转过身来面对像一串银蛇般向他扑来的跳虫,快速而坚定的扣动着扳机。跳虫就像那拍岸的巨浪一下子就将他推翻并吞噬在其中。一些跳虫停下来撕扯着他的尸体;另外一些仍盯着维吉尔,他仍朝着等待他的运输船跑去。

  “快点,士兵,快。别回头看!”驾驶员尖叫着。

  维吉尔只顾着跑,尽管他身体内的每一个组织都迫使他想回头,看看是否还能再瞥见一眼他的朋友,看看他是否还活着。他知道这种想法可笑之至,但他仍抱有一丝希望。最后,他跑到了运输船跟前,并跳了进去。

  但不只是他!在飞船升空之际一只跳虫也腾空而起,用利爪夹住了甲板,在舱口关闭时将自己拖了进去。

  “槽糕!那东西进来了。”驾驶员吓坏了,尽她最大努力让飞船离开交火地带,让她更害怕的是一只活异虫离她如此之近。从高处看来跳虫已经够可怕了,但在个距离它们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噩梦。

  维吉尔背靠金属船体。跳虫已经成功进来了,以离奇的速度猛冲向他,伸长了爪子准备攻击!

  在如此近的距离,来自维吉尔步枪的超音速针刺弹让跳虫的脑袋变成了悬吊、脱节的碎肉,剩下的只有凝血和牙齿。但是它仍未停下。那个生物继续逼近,并将利爪穿入了维吉尔的胸膛,扯开了陆战队装甲,并撕裂了下面的肉体。维吉尔尖叫起来,枪从他的手上滑落。跳虫就快死了,但它的意识仍驱使着它抽回爪子,以便在它死前再做最后一次挣扎。

  就在这时因为大出血而意识渐渐淡去的他,为自己的生命做出了最后一搏。当爪子第二次向它挥舞而来时,维吉尔挥拳击向跳虫的左脸,打碎了它的牙齿并击退了它。用尽他尚存的每一丝意志,维吉尔奋力扑出并再度出拳猛击对手。借助着装甲全自动化能量,一拳接一拳击打着跳虫,直到那生物停止动弹滚倒在了一边,世界慢慢褪成黑色。

  在医院醒来之前他所记得见到的最后一样东西是戴着金属手套的手中紧握着的跳虫断牙。

  伯奇死了。Rho中队在这场基地袭击中全军覆没。维吉尔是唯一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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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用绷带包扎好手之后,维吉尔把牙戴上脖子并走向前门。他明白他应该把它留下,没有哪个前往夏伊洛的农夫会带着跳虫牙做的项链,但它正是他无法丢下的东西。他确保它藏在衬衫的领子下面,这样没人能看到它。但他知道它的存在。

  街道上人潮涌动,恐慌的市民四处乱跑。一个有20米高的全息影像转播器直播着整个星系正在发生的事件。图像显示异虫的袭击在一个又一个的星球间蔓延。维吉尔试图不去看;他尽最大努力让自己集中到眼前要做的事上。当他拐过弯时,他看到一群男女们挤在帝国征兵办公室周围。形成了两条队伍。一边写新征人员;另一边则是回伍老兵。一场战争正在上演,士兵们纷纷报名参战。

  维吉尔加快了脚步,试着不去看些响应回伍号召的男男女女们。

  他到达了运输站台后坐在长凳上,等着去往库尔茨星港的下一班车。显示器显示客车正在进站。很快就到了。

  他可以看到马路对面的一个显示器上正播放着UNN的新闻。他可以看到元首蒙斯克站在一个讲台上,旁边是传奇指挥官沃菲尔德将军。一条不断更新的字幕在屏幕下方滚动,死伤数字仍在上升。

  默默地坐在那里,他肯定他能听到那吱吱声。他可以发誓他听到了一只跳虫尖锐的叫声和融入爆炸声中的一阵密集枪火声。他闭上双眼,只看到上百只跳虫张牙舞爪地扑向他时的动作,就像它们杀死伯奇,戴夫和伊姆舍尔,以及许多其他倒下的战友时所发生的情形。这些全都在他脑海中。它们将永远存在。睁开双眼,他现在知道他无处可逃。

  伴随着一声呼啸从拐角处传来,客车在离地一米处悬停。来自引擎的一股热浪冲击着维吉尔的面庞。他抬头看。客运司机打开门让他进来。维吉尔只是坐在那里,听着客车的引擎轰鸣。这让他想起了秃鹫车的声音,呼呼地飞向战争地带。

  “嘿,伙计,你打算在那坐一整天,还是打算上车?”

  维吉尔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他站起来。“不,先生……对不起。我只是……歇歇腿。”

  “什么,你这个人脑子不正常吧!别在车站的凳子上占地方……蠢货!”司机把车开走了。

  维吉尔走回街区。

  当走近帝国征兵办公室时,他在一个街道垃圾桶旁停了下来。在那里,他从口袋中掏出伪造的数码身份证。它是重获新生之匙,让他从此远离跳虫和战争。片刻间,卢菲与他的影像飞入了他的思绪。他们耕种着夏伊洛的土地,可爱的孩子们跟着他们跑,咯咯地欢笑;他们的笑声就像他们母亲的笑声一样悦耳动听。那本是他可以憧憬的生活,一个对于海军陆战队中士陌生的生活。

  他把假身份证扔进垃圾桶,手伸到衣领处,从衣服下拿出跳虫断牙,光荣地让它展现给所有人看:一个荣誉的象征,他最喜欢的勋章。

  之后,维吉尔排进了帝国征兵处的老兵队伍,这些人和他一样曾和异虫当面交锋。他们理解他的所见所闻和他的经历。他们更懂得经历过这一切的人再也做回不了寻常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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